
轉蛋
BL-一般-軍人paro
總字數:2496
注意:骨科
戰場
軍團裡的人對A這個名字還是很有感的,特別是恐懼的感覺。
他是近幾年傷敵數最多的軍人,也是位階竄升最快的,年紀輕輕就當上上校,據說是上層領導十分看重他的作戰能力而成。
但他除了戰鬥能力高強,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是他的做人方式——毫無同情心,對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被他管教的士兵無一不喊苦,而遇到他的敵人則是零機率存活,要是惹到他據說是求生不成、求死不得,連高階的軍官都不太敢得罪他。
全軍團只有一個人能讓A露出稍微像笑容的神情。
他的雙胞胎哥哥,軍團裡醫術最高操而且深受病人青睞的軍醫,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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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A,你又不好好養傷了。」
一邊包紮A幾個月前出任務時手受的傷,B一邊皺眉嘮叨道。本就嚴重的傷口明顯被扯開過好幾回,紗布拆下來時還沾黏著滲有血絲的組織液,他嘆了口氣,無奈地揉揉A的髮,熟練俐落地裹上新的繃帶。
過程中A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一點表情也沒有,不過B早就習慣自家弟弟的面無表情,只管叮囑他近期最好不要做太劇烈的運動。
嗯,不過A大概是不會聽進去。B操心的想著,暗自決定等等去找總司令讓他不要派A執行任務。
然而軍方所依賴的殺人武器怎麼可能得到太久的假期,A很快地又被派去一項暗殺行動,而A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接受了,他一向不會拒絕任何上頭傳下來的命令,更何況,這次任務是他所熟悉的指令––殺人。
儘管殺人並不會讓A有快感,卻也不會有一絲罪惡,光是這點就能讓A成為值得信賴的兵器。
更何況A對國家及軍隊一直都是忠心不二,只要是有利於己方的行動,他都會去做。畢竟,要讓敵方投降才能讓國家安全,才能讓哥哥安全。
接下命令時手臂傳來的陣陣疼痛彷彿是哥哥在他耳畔用無奈的語氣說著,呼喔,A,你的傷又變嚴重了。
A抿了抿唇,眨眼把B苦惱的模樣從腦袋裡甩掉,他操起桌上的槍枝,朝著對面的靶開了幾槍,每一顆子彈都正中紅心。
B太容易擔心了,他的傷根本就不嚴重,A盯著還微微冒煙的槍口時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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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執行任務的那天,A難得的脫下軍裝。穿著軍裝的A可以說是英氣逼人,如果不被他散發出的殺氣懾服的話。而穿著暗色系日常衣服的A多了幾分颯氣,少了一些冰冷的嚴肅感,B在一旁的醫療處遠遠觀望著,紅潤雙唇高高撅起彷彿不太滿意A這麼快就出勤。
「啊!」
注意力被拉回到手邊的病人,小士兵的傷口被不停滴落的消毒水弄得發疼,軍醫卻只是盯著遠處看,B趕緊道歉,將視線專注在眼前的病患。
「我要出發了。」
低沈的嗓音平平地說,似乎說出口的只是我要去吃飯了一般的稀鬆平常。
「路上小心。」
B按耐著自己微微的怒氣,頭也不抬地跟A道別。
血紅的瞳眸凝視白大褂奔忙的身影,停留了一會兒才邁開腳步。
「等一下。」
衣角被纖細的指尖拉住,白髮少年抬起眼簾看著自己將要赴往沙場的弟弟,墊起腳尖在他頰邊落下一吻。
「殘,要平安回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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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前線爆發一場戰事,國境邊界塵土飛揚、煙硝瀰漫,原本四周繁榮的小鎮全失去生機。
身為資深軍醫的B也被上級指派前來支援前線。他躲在離戰場有一點距離的帳篷裡,為無法回去營隊的傷兵救治。儘管他對自己的醫術很有自信,但戰事的激烈已讓許多士兵在他手下失去性命,B沒有一刻停歇,汗水從他的銀白髮梢滴落,本來白淨的臉頰也沾染上沙土,軍服上更是血跡斑斑。
他狼狽地抹去遮擋視線的汗珠,盡可能快速地將擔架上炸斷腿的士兵止血。
「醫生!這裡需要幫忙!」
一群士兵小跑步過來,臉色是滿滿的著急。B抬頭想看清那人傷勢,卻在戰場不遠處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敵方手裡有人質!停下!」
總司令口令一下,驀地四周只剩一片平靜。敵方的士兵槍口抵著一個人的太陽穴,其餘敵人則對著其他方向以防有人偷襲。
敵人似乎是快輸了,然而此刻的局面不允許他們投降,而剩於最好的方法就是有籌碼的講和。
B瞇起眼確認人質,是一位軍階挺高的長官,退下來的士兵仍是繃緊神經,但其中並沒有B方才瞧見的人影,他回頭忙起手邊的救治工作。
「等等!」「不!」
騷動聲讓B再次抬首,而這次,他看見他了。
黑髮尾處帶有白絲,血紅的瞳孔殺意瀰漫,A像個沒有生命的兵器,衝入場中把持著人質的敵軍一槍斃命。
「A!」
手中的刀具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 B奮力奔跑,跑向他心心念念的哥哥,同時也奔往再度充斥槍聲的戰場。
他看見A了,而A尚未脫去的便服上頭滿是剛滴落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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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可能會死吧。
A在看見目標時想著。目標手裡的槍正好抵在一位重要軍官的頭上。
他將槍口瞄準目標,那人已經從他手裡逃出三回,這次,他絕不失手。
手臂上的傷口在他失手之後終於得到好的照顧,已經逐漸癒合不會再影響到A,現在正是最好的時機能把目標解決。
砰。
目標的血濺出來的剎那,A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容。隨後子彈便不留情地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死亡會是怎麼樣的?
B的臉突然浮現在他驟然模糊的視線中,朦朧的世界裡只有B是清晰的,只有B,才是最真實的。
啊,B一定會很傷心吧。明明是哥哥卻比誰都依賴他,常常開口就說呼嗯、呼之類可愛的語癖,總是操心著他的傷勢、總是把他放在第一位,這樣的B,肯定會哭的吧。
「A!A!快醒醒!」
是幻聽嗎?A感覺到有人在拉扯他的腳,傷口處似乎被什麼東西按住。他睜開眼,B含著淚的雙眼像宇宙星辰那般閃亮,讓人想要細細品嚐、細看,耳邊傳來源源不絕的槍聲卻提醒他他們還身處沙場。
「B,不可以。」
A瞬間恢復意識,轉身將B抱起。他背後的槍傷還在流血,但A已然麻木,只記得自己必須把B帶到安全的地方,一定、一定要讓B活下來才行。
黑暗將A吞噬的那刻,他不記得自己是不是有跑到安全之處,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有沒有再次受傷。他只記得懷裡B的溫暖,以及那雙破碎的血色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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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是笨蛋。」
A清醒後聽見的第一句話是B的責罵。他鼓著臉的模樣讓他想起他們兒時B被惹氣了總是會有這樣的表情。
「沒有你,我也活不下去,知道嗎?」
B在確定了A的傷勢情況後才又打破沉默,脫口說出這麼一句。A倒在草地上時,不想活的念頭佔滿B的腦袋,他們生來就有著註定的羈絆,一起生,也得一起死。更何況,他對A已然超越兄弟之間的情感,他說不清那是什麼,只知道比親情還要濃郁許多。
不過既然A還活著,那麼,他們就可以一起活下去,總有一天會知道那份情感是什麼吧。
「知道。」
語畢,A溫柔地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微笑。

